远渌

社障,攻厨

高歌于世

笨蛋毛呼绘,可爱优雅希(你

结尾擦边球注意,我坚持这是占了一半篇幅的擦边球不是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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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“你昨天不在房间里。”

 狐狸的声音模糊难辨,从阳台上传过来。希小心翼翼地走过去,拉开落地窗,外边很闷,茶壶煮水似得冒热汽,山区确实消暑,可正午还是这副样子,简直全身不再是血肉,而是整团蜂蜜,将融未融。

 妖怪总归不同寻常,或者出现在天台上,或者擅闯进来,从未敲过门打过招呼,两月来一如既往。

 大学生摁了风扇按钮,“咱去医院啦。低烧虽然常见,可病太长时间还是让人担心。”

 “没事吗?”

 “没问题。出门时旅馆老板还说,久病必有灾,恐怕是被狐妖上了身,须去神社拜上一拜。”希压低声音,装成中年人的腔调,“绘里里觉得呢?”

 她鼓起脸,不大高兴地回话说:“我才不会对你做那种事情。再说,狐狸大多住神社呢。”

 “对别人做过?真是恶劣的妖怪呀。”天气热风扇小,在希看来黑的白的全绞缠盘绕,惨淡至极,“待会妮可可会来喔。”

 “她看不见我。”

 绘里耸着耳朵钻过来,坐到希旁边,后者还缩在被窝里,不情不愿地伸出一只手来,握住她,权当亲近。大毛狐狸挺乖巧地没动弹,初次见到她时,还跟野兽似得呢。希有些高兴,作为活了挺久的妖怪,绘里连穿衣服的品味都是上世纪风格,最近才学会把衬衫往身上套。

 不过剪指甲倒懂得挺快。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,小桌四平八稳,照片理成两堆,黑压压的,旅行箱也塞得满当,有朵花放在桌上,这是之前没有的。

 

 回程原本计划是几周前的事,谁知道病始终不见好,妮可叼着冰棍,表情也跟冰棍似得冷,最后才说:没办法,再停留一会吧,妮可还以为这次旅行能顺风顺水呢,结果照片也不拍,回也回不去。

 唉,咱高中之后就没碰过相机啦。希觉得同行者语有埋怨,扯出个笑容,谢谢你。

 真是的。妮可也知道,好歹要成社会人了,该丢的爱好就丢吧。

 反正也拍不好。病人翻过身,说:毕竟连你眼睛颜色也看不见,咱睡啦。

 想必人都有力所不能及之事,尝试得多了,便半分兴致也没有,好像一个老朋友,多年未见,好容易约好相聚,却发现除开无休止的叙旧外,什么也聊不满意,又扫兴,又丧气。

 走出房间前,妮可倒记得转过身提醒她,不管怎样,开课前要赶到家。

 世事难料,咱还真被妖怪缠上啦。昨天傍晚入眠时,希罕见地做了梦,内容很简单,高中放学路边蹲着个动物,不像狗也不似猫,耳朵尾巴都像绘里,她弯下腰去抚弄,小家伙蓬蓬的尾巴一闪,跑没了。梦者能辨清颜色,但那她可从来没见过,无法拿任何所识之物去形容。

 

门被叩响了,狐狸舔舔嘴唇,果真没想躲起来,两只手仍叠着。希提高音量,“怎么了?”走廊上的服务生则答说,老板特意留了点心,让送过来,约略意识到不方便进去,先一声盘子落地的轻响,接着是下楼的声音。

 “绘里里吃吗?”

 她晃晃尾巴,“不用。哪家的点心我都尝过,早就腻味得不行。”

 太阳移到别边,屋外阴暗下来,行人稀落,几个本地年轻人骑着摩托,轰隆隆地碾过去,大晴天的,也不嫌烦。

 “你发烧很久了,那家伙挺焦躁。”她指的是妮可,“我觉得希该多待几天,生病很难受的,要照顾好自己,何况人类那么脆弱。我明天还会来。”

 “咱明白。花是绘里里放的吧,谢谢你。”希笑了,“好体贴呢。”

 “……来的时候,旅店的人谈论,”绘里说话时好像困难无比,“你要走了。我知道希去过火车站。”她凑过来。

 糟糕。被质问的人想,和野兽距离太小,通常难以自保。

 妖怪伸出舌头,近乎粗暴地去咬希的嘴唇,犬齿撞击血肉,刺出些甜腥的东西来,混了唾液咽下肚,腹中便隐隐然搅起阵苦热之味,比烈酒还过分。“你不会走的。”她说。

 希摇着头,几滴水坠入池中,什么声音也没有。

 “我很喜欢你的照片。”尾巴摆动,继而指向地面,像被雨水浇得透顶般失魂落魄。阳光抵着人脊背,暖意紧贴皮肤,直顺着骨头滑下去。

 大学生叹了口气,神态与同亲友交谈时如出一辙。

 

 “咱不想摄影啦。再加上,色盲是学不好艺术的。”

 狐狸耳朵猛地一跳:“如果你是妖怪就好了。”她扭过头,语调颤抖得厉害,希能看到绘里的面容,可那亦无甚色彩。色盲的视界不似常人,尽是黑草白花,浅的云深的天,一格格梯田往山顶延伸,都呈现灰色,看多了总索然无味。电线与梅相差无几,千种事物皆如铅铁,死气沉沉,大同小异。

 这样的人,也识得字听得声,只大概缺了些鲜明、活泛的生气。

 “妖怪大多辨不了颜色。”绘里说得小心,“人的限制太多了,能力不足的需弃置,时间过长的也太不值得,渴望的呢,讲一晚上都讲不完。”她们隔得极近,稍抬头便能四目相对,狐狸的眼睛灰扑扑的,至少在希看来。

 分明是一样的景色呀,一贯的浅灰与沉黑,她却开始嫌恶这些空乏虚浮,狐狸会有与人相似之感情吗?简陋的色调与眼前人结合起来,陡然迸发出光热,摸上去似乎温软润泽。

 色盲的视界果然不似常人,冷而静,哪怕只是正常的你,也无法看全。

 “咱会回来的。”希说。

 房间中仅维持着沉默,这句话抛出去,孤零零的,尴尬地落到地面。热汽自门缝下涌进屋,黏黏腻腻,搅得人不停冒汗。

 希转过身,“咱给你找些照片,相机也留给绘里里……”她并没有说完,她一直都知道狐狸压根对摄影没有多大喜爱,可妖怪到底想要什么呢?

 妖怪向来住在神社里。每位妖怪好像都是自私的。大学生突然意识到,自己与这位认识短暂的友人,似乎不如想象得那样相知。

 相片撂得规矩,她一张张去翻阅它们,高中时在天台拍摄的校园,猫正晒太阳,太无趣了,大海,城镇,夜景,图书馆,毕业典礼入学式秋千甜点飞机,灰的白的太亮的太压抑的太单调的太老旧的,本该是蓝的红的深绿的靛紫的,没有一张,一张也无法满意。照片羽毛般散开,灰尘几乎把希呛得流眼泪,再过会,再多几张,直至整堆物什快见底,仍也没有某张足够好。

 九张,八张,七张,门外传来脚步声,六张,估计是妮可可吧,她说过回来的,或者服务生?五张四张三张,希终于转过头,两张。

 床边什么也没有。

 ——等希弯下腰去抚弄时,小家伙蓬蓬的尾巴一闪,蹿进草丛里,离开了。

 

 “请进。”她深吸了一口气,还攥着最后那张照片。大学生想了想,还是将其放回原处,朝门边走去。

 

 希拽着旅行箱站在车站旁,山区偏僻,基本不会有游客前来,妮可只不断低头看表,无人交谈。

 狐狸自然未曾再来,但她仍没食言,次日希起床时,桌边还是多了株花,娇小白净,露水从上面滑下。该说是小孩子气呢,还是成熟呢。妖怪问过希,朋友该怎样相处,她刚跟树边的柴犬搭了话,高兴之余有些忐忑。

 大学生思考片刻:相互鼓励扶持吧。绘里里不知道吗,咱还觉得你和神社中的什么伶鼬莺雀都是朋友呢。

 狐狸这时很认真地回答,不会的,鸟呀鼠呀听不懂我说话,我都自己睡觉。好久都没有人来参拜,我犹豫了好久才跑出来见你呢。

 她那会儿的神情有些寂寞,真少见。

 快到正午了。

 “妮可可,”她问,“火车延误了吗?”

 “大概吧。三分钟前该靠站,妮可现在连车影子也没见,声音也没有,回去一定要投诉他们。”

 “咱……稍微离开一下。”大学生话音刚落,怕被拦住似得转身就跑,冲出几步后才记起回头,“没来得及的话你先走吧!”

 友人气呼呼地喊话:”妮可怎么会丢下你!等你回来,真姬都要派直升机来捞人了,要赶快!”

 

 国中以后就再也不锻炼的恶果显现出来,离山顶还有老远,小腿疼得像有人拿根滚烫的针往里戳。愈往上,便愈寒冷,她会等咱吗,会出来见咱吗。希有些害怕,却更怕停下后耽误时间。真讨厌,气也喘不过来,今天不应该穿裙子的。

 山腰景色极美,灼灼日光刺向地面,人走在这里,昼可观云雾翻卷如巨龙盘旋,夜能识星空闪烁如川河奔涌,林海缀连起来,风吹过去,留下连串叶响。她一直看着这样的景色吗,也会感到满足吗?天空随奔跑的节奏,倏地跳动起来。

 这还是希头次跑着穿过重重鸟居。

 神社的山樱花结了果子,青青红红挂满枝桠,像条蓊郁短小的瀑布,自树顶倾泻下来。狐狸坐在走廊上,背后尾巴晃动。

 “绘、绘里里?”

 妖怪一颤,快要逃开似得停顿几秒,尔后才咬着嘴唇抬起头。

 她说:“抱歉。”

 “……真是笨死了!”希直冲过去,扑进人怀里,跑得久没力气,想发怒也愣生生憋到心去。

 “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嘛……”狐狸手忙脚乱,说话时语调沙哑,又挺委屈。大学生仰起脸去吻她,对待幼童般摸摸绘里的背,“你喜欢闹别扭,比妮可可更过分。”希不满地动了动腰,感觉后背满是微温的汗,“别咬人,疼。”

 妖怪没说话,低头舔人脖子,咸津津的,耳朵抖动着,汗水直往下淌。绘里很快不说话了,只专注地亲吻恋人,轻柔到连动作都一板一眼,紧张得脊背僵硬。

 她真好看。希几乎快承受不住了,女子间的情感果真同其它的相去甚远,并非彼取我予,抑或占有一般,像个好交易似得干脆利落,它是明晰易感的。狐狸亲昵地吻着她,吻她的脸颊,吻她的锁骨,吻她的腰和大腿,再掀起裙摆,扯下布料,探进去。热,真热。暑气缠得人浑身发懒,像只猫,年老了,只想躺在光底下,露出肚子睡午觉。肌肤相触的地方渗了汗,黏腻至极,躁动难耐。

 绘里的指尖灸烫烧人,所触之地全痒热起来。

 太难为情啦,大学生抓紧情人的肩膀,狐狸身上的短袖半挂着,自己的衬衫则被推至胸腹间,这场情事仓促慌乱,衣服也没来得及脱。

 黏黏软软。七八分湿漉的内衣也好,蹭在一块儿的腿根也好。希抽着气,绘里进去时拽过人手腕,咬她的指尖,再用粗糙的舌头抵住伤口,体温高口腔温热,一点点血被舔出来,舌头尖绕指打转,情潮漫上骨骸。

 “唔……”汗浸湿头发,希想说话,却被喘息咽了回去,口舌也不利索,要接吻,又要吸气,抽出空说闲话是很难的。

 她的眼睛很亮,闪着稻荷神般的光。

 咱和她在谈恋爱呢,希有些后知后觉,又很欣喜,她这么好看,身材高挑,脊柱线垂下去,像沾满雨水的莺振翅欲飞般充满力度感,这么好看。孩子气却也可靠,笑的时候总喜欢闭上一只眼,令人实在喜欢。咱和她在谈恋爱呢,也挺好。

 即使此前都很孤单,现在也没事了。女子间的情感,要说是什么才好呢?我之所有全部予你,你的爱与灵魂也交付于我。望我无需寂寞,望你不再哭泣,望我们相伴相随,望我们互彰互补,望我们永葆恋慕之心,难坠失落之境。

 灰色、黑色与许许多多的色块尽都跳动着,它们二十多年来从未展露出任何生机,此时却呼吸欢悦着,拉住人的神智。狐狸握紧希的手,指腹按住那里,缓慢揉弄着。后者剧烈颤抖,只觉得空气中也掺杂缕缕热汽,妖怪的动作不快,可每一下都扎实灵巧,刮蹭敏感之处。

 大学生的声音掺了哭腔,只念叨着恋人的名字,用力抱她。

 

 “热死了……”希伸手去系好内衣,绘里则过去在锁骨上咬了一下,留下圈牙痕。分明是进攻方,她却也没有半分余裕,鬓发濡得湿了,梳理整齐的长发披散开,狼狈得想笑。她向恋人勾起嘴角,这笑容一点不像野兽。

 希树熊似得抱过去,“下次别一声不响地跑掉啦,如果不是绘里里,咱就生气了。”

 “我以后就跟着希好啦。你独自一个,连神明大人也很难放心。”她垂着头,不让人看脸上的表情,耳尖却通红。

 “少逞强,绘里里才是独自的那个吧?咱虽然和其他人都不同,但狐狸也好,咱也好,都是色盲,算是同类。”大学生困倦地眨眨眼,“跟着咱也可以,但是要听话喔。你可全被咱看穿了。”

 狐狸咬着嘴唇,难看地笑起来,“嗯。”

 “哭了?”

 “唔。睡午觉啦,睡觉去。我困了。”绘里鼓起脸,拿大毛尾巴当被子,盖在希肚子上,“别着凉啦。你发烧可不是我的错。”她躺下身,环着希的腰。

 可恶,睫毛真长,入睡也真快。希伸手理顺恋人的发,刚准备合眼,想了想还是也去搂她的脖子,热是热,抱在一起总是好的。

 “午安。”绘里含含糊糊地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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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喊:我喜欢绘里——

你们看得高兴就好,背景经不起推究,是个发生在夏天的故事。

周考语文没及格全班垫底,愤而写文(实际上构思了一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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